“說起來，你還打算去上學嗎？”凜夾起一個肉丸放進碗裏，雖然現在的早就過個了平常早飯的時間，不過反正今天也算是給自己放假，就不那麽講究了。

今天難得大河和櫻都沒有來，本來就沒有吃早飯的習慣，一度讓凜對時間的流逝遲鈍了不少，等在房間內意識到早就過了應該出門的時間之後，便懶得再去學校。

在不斷當機重啟的Archer終於不得不面對現實之後，一頓遲到的早飯才得以順利完成。

“咦，幹嘛不去？”士郎奇怪地反問，當然不是說他特別喜歡學習，只是這本來就是身為學生的義務，今天是特殊情況，偶爾逃課還是沒有問題的。

“我說你啊……現在是這樣，過幾個月肚子可是會大起來的啊。”雖然全班都已經知道士郎是已婚，不過懷孕什麽的還是會被指指點點的吧，凜不知道應該說這家夥沒常識還是太不關心周遭。

“唔……還是去吧。”總覺得自己閑不下來的士郎猶豫了一下還是做出了選擇，至少在明顯到不能單純用長胖來解釋之前。

“金閃閃，你沒什麽要說的嗎？”凜直接扭頭看向坐在士郎身邊的吉爾伽美什。

“你指什麽？”吉爾伽美什將醬蘿蔔片塞進嘴裏，頭都懶得擡一下。

這倒是出乎意料的反應，之前吉爾伽美什的突發奇想還讓凜以為他說不定很喜歡小孩子，現在這種不痛不癢的態度著實有點滿不在乎的味道。

“真是的，總有種我在瞎操心的感覺。”低聲嘀咕了一句，凜哼哼著捧起碗，不再多說什麽。

“我來吧。”從Archer手上抽出抹布，士郎占據了水池旁邊正中間的位置。

本來早飯應該是屬於士郎的任務，結果今天壓根就沒幫上什麽忙，這讓他覺得對Archer有些抱歉。

擰開水龍頭，冰冷的水柱流淌了下來，落在士郎的手背上，溫度差讓士郎條件反射地縮了下手。

Archer看到了這一幕，擡手捂住士郎的手腕拉起來不動神色的將他往旁邊擠了擠。

“行了。”取下幹凈的擦布塞進士郎手中，Archer示意他在旁邊等著。

嘩嘩的水聲一度成為廚房中唯一的響聲，Archer將洗幹凈的碗抖了兩下水遞給士郎。

兩人靠得很近，就算Archer沒有刻意去留意，眼角中依舊出現了士郎的側臉。

比殘留在記憶中的臉龐線條更為柔和，Archer雖然一直都知道現在的衛宮士郎已經成為了女性，卻並沒有真的接受這一點。

那畢竟是，過去的“自己”。

就算來到此處的目的就是為了不讓衛宮士郎有任何機會再次成為英靈Emiya，卻依舊對這樣徹底的改變而手足無措。

真是有夠幼稚，Archer不斷在心裏嘲笑自己。

“Archer，你……”士郎突然開口，卻中途停頓了下來，他不確定即將開始的話題是否合適，只是可以的話他想要和身邊的這個男人分享自己的喜悅。

“要問什麽就直接問，別扭扭捏捏的。”Archer將盤子遞了過去，不耐地撇了士郎一眼。

“好吧，你有過孩子嗎？”

“……也許吧。”

沈默了一會兒，Archer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並不是打算敷衍什麽，他是真的沒有這樣的記憶，只是本能的沒有直接完全否定掉。

對於生前的經歷，Archer幾乎沒有殘留下什麽。

“雖然這聽起來有些奇怪，不過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吧。”士郎眼明手快地接住Archer掉落的碗。

“……什麽意思？”意識到現在不太適合拿起瓷器的Archer將雙手撐在水池的邊緣，神情別扭的轉頭看向士郎。

“不是很好理解嗎？好好加油吧，‘士郎’~”士郎微笑著鼓勵般拍了拍Archer的肩膀。

“……”如果不是手上還沾著水，Archer真的很想捂住臉，最終還是一言不發的繼續從水池中撈起碗繼續洗了起來。

一直偷笑個不停的士郎終於還是被忍無可忍的Archer趕出了廚房，伸了個懶腰的士郎也難得想要清閑點曬曬太陽，端著一碗花生和茶杯，拉開旁廊上的玻璃移門，帶著一絲暖意的春風吹進室內，撫過皮膚，士郎深吸呼口氣。

坐在邊緣，雙腳懸空著自然晃動起來，士郎靠在柱子上閉上眼睛。

身邊有些窸窣聲響起，熟悉的淡淡洗發水清香飄到鼻下，士郎沒有張開眼睛，而是直起身體倒向另一邊。

“今天呆在家裏？”士郎輕聲問道。

“恩。”

老實在工作的吉爾伽美什已經被凜和Lancer輪番嘲笑過了，就下場來說凜得到了一個警告的眼神而Lancer被天之鎖捆成了粽子，如果不是士郎及時阻止的話，估計很快就會進化成刺猬。

就算是大大咧咧的Lancer也足足三天沒有再跑到衛宮宅來打醬油，不過很快就沒事人一樣又開始擅自翻墻拜訪。

“沒關系的，在外面的時候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就算男人沒有說什麽，士郎還是察覺到他的不開心究竟是出自哪裏。

出於對士郎的尊重，吉爾伽美什沒有做出企圖將他鎖在家裏進行嚴密保護的行為。

不過這並不代表英雄王不會在這點上繼續和士郎鬧別扭。

很多吉爾伽美什本身就像個小孩子，誠實地反映出自身的感情，和道理無關。

“我知道。”雖然一次都沒說過，不過吉爾伽美什是信任士郎的。

一旦做出了約定，士郎都會努力完成，偶爾太不註意自身是唯一讓人擔心的地方，不過如果是為了什麽人的話，某種意義上士郎可以是最強的。

說實話，士郎也有些心情覆雜。

明明想過要是能留下什麽就足夠了，真的擁有了之後，卻忍不住想要抓住更多。

擁有的問題非但沒有減少，反而不斷的增加，士郎責備起自己的貪婪。

只是事到如今，也不可能不再努力一下了。

“我會保護好這孩子，也會保護好你，所以吉爾，來約定吧，無論發生了什麽，都不能殺掉任何一個人類。”將手掌按在吉爾伽美什的手背上，士郎已經做出了決定。

“不可能。”吉爾伽美什沒有半分猶豫，毫不留情地拒絕。

“吉爾……”雖然早就意料到會這樣，不過士郎的臉上還是掛起了無奈。

“我不想對你說謊，這是絕對做不到的事情。”反手握住士郎的手，吉爾伽美什的口氣不容質疑。

即使身為Servant，但吉爾伽美什並沒有其他人想象中那麽依賴Master所提供的魔力。

在王財之中，能夠補充魔力的藥劑並不是沒有，在失去了令咒後已經沒有什麽能對吉爾伽美什造成實質的束縛。

一直沒使用也不過是因為士郎一副會負責的模樣就算不好意思也會和他進行補魔的行為，說實在這的確很有意思，逗弄士郎是其一，懶得從王財中翻找出那他連名字都想不起來的東西也是其一。

在□的問題上，吉爾伽美什也是看中就能來一發的類型，並不要其他什麽理由，在他那個時代也不曾需要擁有現代所謂的節操。

士郎身為他的Master，作為讓他來到現世的媒介，單憑這一點吉爾伽美什就不會太討厭這個有些啰嗦的少年。

既然被紅著臉的士郎要求給予魔力，吉爾伽美什當然不可能會刻意拒絕。

一來二去就變成了習以為常，反正士郎能提供的魔力足夠他在現世的行動，吉爾伽美什就從未提起過關於魔力補充的問題，以至於讓士郎誤以為補魔是他所能做到的唯一不會傷害到其他人的供魔手段。

因為士郎也習慣性將自己的擔憂隱藏在心底，至今吉爾伽美什都不知道他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果然要求你是不行的啊……”士郎無聲地嘆了口氣，單純想讓吉爾伽美什對一切可能發生的危機情況袖手旁觀的確不太可能，如果他們僅僅只是的主從的話那當然不成問題。

不過吉爾伽美什的確還挺護短的，最開始就算一直在對士郎進行放置PLAY，一旦真有人要傷害他還是為此而出手，士郎的三枚令咒全都是用在阻止吉爾伽美什殺掉對方。

按照凜的說法，與其希夷不會和魔道扯上關系還不如做好充足的準備來面對有可能出現的任何麻煩，為了除了讓自己變強外，還有就是不能讓吉爾伽美什這個火藥桶有機會點燃。

“我多少可以忍耐一些，無須擔心。”雖然吉爾伽美什是這麽說，不過士郎真的很懷疑這個“多少”究竟有多少。

要知道吉爾伽美什幹脆就不那麽強大的話也不至於讓人這麽為難，偏偏眼前的男人可是被稱呼為最古老的英雄王，其力量甚至能夠打敗高高在上的神明。

如果對手僅僅是人類的話還好說，要是一不小心變成阿賴耶識認定的危害而被守護者四處追著跑的話，吉爾伽美什自己也許沒什麽壓力，不過士郎就真的不好保證了。

那種“我願意為你和全世界為敵”的話聽起來是挺浪漫，要是真的那麽實行的話就只會變得糟糕。

“奇怪，我到底是為什麽會召喚到你的。”事到如今，士郎卻開始糾結起一切的始因。

“這不就是所謂命運嗎？”吉爾伽美什將昨天看到的臺詞現學現賣了起來。

這麽一句惡俗的話，配合著吉爾伽美什的聲音還是讓士郎不爭氣地為之而臉紅了起來。

在那麽一個月色皎潔的夜晚，憑空出現在倉庫被淡淡的光芒所籠罩的金色盔甲披著一層朦朧的細紗，微微低下頭註視著跌坐在地上的少年，男人低沈地嗓音回蕩在狹小的空間之中。

那的確是很美麗的景象，深深的鐫刻在士郎的心臟之中。

除了驚訝之外的情緒統統消失在腦海之中，呆呆地望著猩紅的雙眸中倒映著的自己狼狽的身影，卻從未會料到從此展開的人生就會圍繞著眼前的男人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微妙流淌的魔力波動環繞在兩人周圍，彼此貼近而靠在一起的腦袋，金發和紅發參雜在一起，午日的太陽播撒下明亮的光輝，平靜的時光染上幾抹亮麗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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